“若为唤得涪翁起,题作西南第一楼。”800多年前,南宋诗人范成大在老霄顶留下了这两句诗歌。千年流转,往事如烟。今天,老霄顶依旧屹立在嘉州东南一角,穆然望着三江奔流。风流、名禄早已俱灭,人文与诗魂却永存不废。
老霄顶,原名高标山,又名万景山、高望山。此山处嘉定府城之内,是古嘉州城的制高点。古时少有高楼、浓雾,自山顶纵目临下,凌云、峨眉、三江便可尽收眼底。
老霄顶自北周起就是道教圣地,当时建有弘明观。至宋时,道观更名为神霄玉清宫。因其宫名中有一“霄”字,故后世俗称其为老霄顶。其山顶之上,樟木参天,有万寿观、万景楼等楼宇。其中,万景楼最为著名。
宋《舆地纪胜》记载:“府之主山,岿然高耸,万景在前,烟朝月夕,其景尽收。”宋张君房亦赞之曰:“下眺城邑,俯视江山,二水回萦,众峰环抱,为郡中之胜。”历朝历代寓居、途经嘉州的文人墨客,或游或谪,均有登霄顶者。古人登高,往往情如万丝、绪化千种。送目远眺间,或感时怀事,或咏史伤人,都不免吟诗作赋。有关老霄顶的诗词,流传至今的不在少数。
在四川的茫茫烟雨中,登老霄顶、宴坐万景楼,有唐代张友《登高标绝顶送友人巴东之行》一首,送友伤别:“蓬莱楼阁正新秋,人在西南第一楼。楚楚林峦开瓦屋,茫茫烟雨下戎州。登高尚有峨眉兴,解缆还闻滟 游。听到竹林深转处,满堂弦管剧风流。”
至南宋,范成大游嘉定府城,登临万景楼,忆起黄庭坚自号涪翁之事,物感人动,赋《万景楼》一首:“左披九顶云,右送大峨月。残山剩水不知数,一一当楼供胜绝。玻璃濯锦遥相通,指麾大渡来朝宗。川灵胥命各东去,我亦顺流呼短篷。诗无杰语惭风物,赖有丹青传小笔。仍添诗客倚阑看。令与山川相映发。龙弯归路绕乌尤,栋云帘雨邀人留。若为唤得涪翁起,题作西南第一楼。”
南宋乾道八年(1172年),陆游黯然离开南郑抗金前线,到四川任成都府路安抚司参议官。游至嘉州,他与友人会宴于老霄顶万景楼。面三江、望群山,边关的烽火燃在心头,年近半百、壮志未酬,一首《重九会饮万景楼》,陆游难抒怀。“粲粲黄花手自持,登高聊答此佳时。纤云不作看山祟,斗酒聊宽去国思。落日楼台频徙倚,西风鼓笛倍凄悲。彭城戏马平生意,强为巴歌一解颐。”
老霄顶之上,被范成大题作“西南第一楼”的万景楼,始建于北宋,由黄庭坚在先址安乐园自题涪翁。范成大游历此处作诗后,引来众多诗人作诗唱和,如李寿的“试上层楼高处望,十洲三岛似蓬莱”;齐愈的“江浙东西水拍天,山川城郭淡风烟”;何汉辅的“仲宣慷慨欲依刘,特上西南第一楼”……万景楼因此广为人知。
至清代,又有诗人将老霄顶上的万寿观也称作“西南第一楼”,如邹光第《西南第一楼观涨》,“西南第一竦飞楼,风回澜紫凝双眸。一气奔腾那可遏,飘瞥突过千斛舟”。邹光第其实是在万寿观观潮,却题作“西南第一楼”。这足以体现“西南第一楼”万景楼的名气和老霄顶地名上沉淀的诗词文化。
老霄顶,注视着嘉州历史变迁,是“诗路地名”活动四川诗路的第一站。其独步天下的西蜀胜景和独树一帜的风雅韵致也必将为后人所称道!
早在1991年4月16日,老霄顶就被确定为四川省第三批文物保护单位。2018年2月13日上午,经过修缮的乐山千年地标古建筑老霄顶文化公园正式开园。今天,走进老霄顶公园,只见三两老人闲坐,偶有游人探访,墨香古韵间千年古建筑焕发新的生机!